脑子里只有六根弦的翼

【长末】Whiskey Wood

· wish he would

· 现实向,颅内自high,与现实人物无关

· 被秒屏了,感觉这篇也没有什么啊…(挠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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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是从哪个时点开始变得意兴阑珊的,松本心知肚明。

这次聚会不是应酬,硬要说算是某种约定,和圈外好友的。说是工作告一段落后一起去西麻布的酒吧,侍女红茶利口酒是那里的原创菜单,非常好喝。

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台风天。能避开东京近一阵子一直持续的热带夜其实是幸运。低气压也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室内,酒吧内气温气压湿度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宜人。

也不是因为这沙发。虽然这里的沙发很不合现在男性朋友小聚的气氛,软绵绵的,陷进去就像香软的身体贴过来,但这点不自然还不算什么,还不至于让他像现在这样胸口像硌了一块石头。

他闭上眼睛,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的侧颜浮现在眼睑后面。是因为他。出现在背景里的他是那么突兀,就像沙子掉进眼睛里怎么努力也无法融合。

不讨厌,只是有种难以化为语言的不协调感。他瞥见那个人时自己正被围在欢谈着的朋友圈子里,在往楼上的包间去的途中,没法去打招呼。他似乎是一个人,喝着杯子里的东西,黑体恤单宁长裤鸭舌帽,朴素,但还算不上是变装。

很在意,果然很在意。松本摇了摇头。

同伴们发出了二十代年轻人起哄时的声音,明明都已经三十多了。一个从事营业工作的朋友点了首热闹的口水歌,J-POP的欢乐节奏响起,有人跟着打起了铃鼓,乐感不错。

“松本桑不舒服吗?”聚会的发起者凑了过来,低声问着。

“没什么…”,松本感叹着朋友的敏锐。

“太累了就不用勉强,本身也只是想拉你出来放松一下的…”

不是累,只是有点分心。松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但也清楚自己今天是玩不开了的,不如就顺着这个机会走掉。“我…真的可以失陪了吗?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

“那就抱歉了啊…”,他说着收拾东西留下了一些钱。等歌唱完后起了身。

“诶松本桑要走吗?”有人口齿不清地挽留着。

“嗯,先走一步,大家玩好。”松本露出笑容,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们和瘫着的长腿,围着的方桌上酒杯酒瓶的森林闪闪发亮。

 

松本下了楼,又往吧台前望了一眼。他果然还在。趴在吧台桌上,似乎是在睡着。帽子被摘下放在了一边,头发没抹发胶,柔软地垂着。

不提东京,单是西麻布就已经这么多酒吧,能在这里遇到着实是小概率事件。当然松本已经过了从这种事情中感觉到命运感的年纪,他决定过去,确认一下自家队长是不是还好,只是因为在意。

走到大野附近,松本发现那里是空调的通风口。任凭火力再旺盛睡在这里也对身体不好,松本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,但这时大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爬了起来,迷迷糊糊地看向松本,把头发理到后面反戴上帽子,抓起雕花杯子喝了一口,应该是苏格兰威士忌。

“我睡糊涂了?”

“没有哦,我在这儿呢。”

“松润不应该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吗?”

原来知道自己来了…松本暗自想着,但不知道该怎么回,因为在意你所以玩不尽兴?听起来简直不像真的。

“没什么,只是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松润。”大野移开视线面向前面,动作黏糊糊地在吧台椅上伸展着身体,很困的样子。

“我也吓了一跳…”松本小声说着。

“亲我一下。”

松本惊了一下。怎么突然说这个,应该是醉得不行了吧。他本想说句“开玩笑的吧”蒙混过去,可大野已经把脸颊凑了上来。

既然这样亲了又不会怎么样,松本想着,没怎么考虑就亲了一下大野的太阳穴位置。

“好了松润要是累了就可以走了。”像是这样就满足了,大野笑容温软,眼睛却没有看他就被埋在了胳膊里。

“喂别睡啊,感冒了怎么办…”松本感叹着自己的操心命,“自己能回家吗?”

大野不做声。

“去我家吧。”不知道是因为亲了一下凭空多了些温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,话不经思考就跑到了嘴边。

毕竟是大野,肯定会拒绝吧,松本想着,却听见大野答,“那就麻烦了”,然后马上就结了账。

看到大野站起身时有些摇摇晃晃的,松本便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。大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,说“等一下”,然后收回胳膊,弯下身单手抱起了地上的一个花盆。

是桔梗花。蓝色的五瓣花朵并不合时令,明明还是夏季。而且谁会抱着一盆花来喝酒呢。

把花安置稳妥后大野用另一只胳膊环住了松本的脖子,“走吧”,他这样说。

 

出租车上两人一直都没有什么话,松本看着六本木深夜的光在大野侧颜上游移,却从他的脸上什么也读不出来。

某种意义上他们仅仅是工作伙伴,松本没来由地这么想着。大野有大野的圈子自己有自己的,离了工作就很少互相干涉了,所以,现在这种即便大野在身边,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这种状态并不是没来由的。

而这个人同时又是最懂自己的人之一。接近二十年了,一直处于同一位置,甚至工作都是部分重合的。对于他们的处境,他们肩上的东西,这个人可能比家人都要理解自己。

那么,如果今天立场转换一下,独自喝酒的是自己,和朋友来的是大野,那又会怎样呢?

松本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,他觉得,自己会吃醋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呢。

出租车停了,松本也停下了胡思乱想。付过账后松本把大野连同他的腰包和花弄出了车。两人靠在一起打着同一把伞,没几步就进了公寓。

对于有别人来自己家,松本不是特别反感的那种类型,虽然过夜是几乎没有过的。但与之相比,大野竟然答应了自己随口的邀约,有些稀奇。

大野把花放在了玄关。两人都淋湿了一点,松本准备出了一套干爽睡衣拿给他,“大野桑先去洗吧,抽屉里有备用牙刷之类的东西可以随便拿。我去整理床铺。”

“我睡沙发就好,”大野这样说,“太麻烦你我会过意不去的。”

“…这样,也好。”

换下衣服安放好寝具后松本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回邮件,大野没一会儿就洗好出了浴室,松本看见他穿着自己的睡衣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来,有种奇妙的倒错感,楞了神。

“松润…”大野却这么说着。

“嗯?”松本应,条件反射性地看向大野的眼睛,却不由得心中一紧。

大野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吗?好像不是。平时的眼神都是朦朦胧胧的,仿佛映在里面的事物在他心中都淡得像一阵风,但今天,这时,他的眼睛却像是能吸进去一切东西,却又空无一物。

这样的眼神。松本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揪紧。

“大野桑…”他不由得唤出声音,大野走上前抱住了他。胸口相贴,松本感觉到了大野胸膛的起伏,手指扣上后背的动作——他从这动作里尝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,像是从未有过,又像是一直在那里。

越来越不懂了。

松开松本时大野呼了一口气,“抱歉啊…松润去洗吧。”

“嗯…”他答着,却感受到了一种近似于迷路时的焦虑。

松本洗好并吹干头发后,发现客厅灯还没关,于是去看了一眼。大野已经睡下了。于是他把灯关上,轻声道了声晚安。

钻到被子里,外面雨好像又大了些。他的公寓就像是被雨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星球,里面睡着两个人,一盆花。顿时像是被一种温暖包裹,就像冬日里一份加满香料的煮红酒。

 

当松本醒来时,他发现大野已经不见了。有点奇怪,但这样也许更符合大野的性格。

上午开始有节目录制。而在他准备停当出门的时候,他发现那盆花被留在了门外。

是门外,而昨晚大野明明把它放在玄关了的啊。

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。大野把它带到门外后又决定留下它,所以才放在了门口。

松本拿起那盆桔梗,上面还插着小牌子,写着车站前那个花店的名字,和标价五百日元。松本不禁笑了。

他把花带到阳台,感觉寂寞似乎少了一分。

 

这本身是一个很有趣的突发事件,甚至过一阵子都可以当作综艺的谈资讲出来,但当天大野的样子却让他不安起来。

他们虽然并不是一直都黏在一起的,但只要在一起就会有一种无间感。这是感觉得出来的。过去大野困的时候会黏过来身子乱靠爪子乱放,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明显有一种亲昵在里面。但那天一整天,即便是坐在一起,他也会感觉到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,像是某种厚重的,黏液质的膜。

松本想知道发生什么了,却又无从问起。而且仔细想来,当天是因为自己喝了些酒才没察觉,不然一定会意识到大野的举动格外反常,突然要亲,又突然抱过来。奇怪得很。

所以到底怎么了。松本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出不去。

接下来的几次见面都是同样的状态,不冷不热。难道会这样觉得是因为之前太亲密了吗。但再怎么说过去的样子都已经持续很多年了,这转变太突然让他无法适应。

 

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想得清楚的问题了。

 

“怎么了吗?”松本还没太听过二宫这样吃惊的声音,也是,自己突然打电话过去有些不自然。

“没什么…只是最近发生了一点事,想问问…”

“嗯嗯说吧。”

“是这样的…最近有一个朋友留宿我家,走的时候把带来的花留下了…这不重要,主要是再见他的时候他变得有些…奇怪。”

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

“嗯…不像是在生气,但态度明显变了,也不是冷淡,只是…不像之前那样了。我只能说这些了。”

“条件太少,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‘之前’是什么样的,而且一定有一些事你没注意到或者不想告诉我,所以我说不了什么。”

“这样…”松本的心沉了下去。

“但我知道,我有些嫉妒那个人。”

“嗯?”

“能让你困惑成这样的,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。我嫉妒啊。”二宫的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真心,“你自己再想想,实在是想不通了可以问他本人。”

“明白了,谢谢…突然打电话实在抱歉啊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挂掉电话,松本有些不知所措。很重要的人。他从未意识到,也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。大野的存在太过理所当然,甚至岚的存在本身也是。从松本人格形成的阶段起这些东西便已经渗入他的生活,伴着他不断成长改变。

是同事,是家人,是朋友,是无数身份的混合,但又真的是理所当然得过分,以至于他根本没想到这些都意味着什么。

大野的亲昵不也是如此吗,过去是那么的自然,像空气,像风,不失去他是不会意识到这些东西的存在的,但一旦失去心中就会有一部分被抽成真空。

突然很害怕。这些他从小便习以为常的东西是不是终有一天不会再伴着他。

松本决定直接问大野,但在那之前,他想先给花浇上水。

 

“嗯?那么明显吗?”大野自己也显得很惊讶的样子。

“我知道说出来很奇怪,但真的…很在意啊。”松本看着啤酒杯壁凝结的水珠。

“抱歉啊,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不用解释…”大野笑容柔软却又不知道哪里泛着苦味,“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,我把你放下了。”

松本惊讶到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字面意思,我喜欢过你,但那天我决定把你放下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松本有些混乱,音调不自主地拔高了半度,“我是说,我不明白,大野桑…喜欢过我?又不喜欢了?我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吗?”

“没有,松润什么也没有做错,都是我一厢情愿…”大野喝了口啤酒,“我累了。”

“我很抱歉…”松本心里很乱,把杯子转了半圈。

“这家烤鸟很好吃。”大野突然开口。

“是吗。”

“谢谢你带我来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又沉默了一会儿,大野说,“这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,是我把自己耗尽了。你知道那盆花是怎么回事吗?我路过车站的时候觉得那盆花很像你,紫色的,很可爱不是吗?”

我觉得那是蓝色啊,松本心里想,但那不是重点。

“所以我想把它迎回家,当天心情很好来着。但在酒吧里却看见了你,和你朋友在一起。突然觉得很累,喜欢有什么用呢,我们是没有可能的。”

大野依旧笑着,眼睛里云淡风轻,松本觉得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眼睛几乎像是个梦一样。

“这只是一瞬间的事,我决定不再想你了。没想到你后来又来找我,我让你亲你还真亲了…这也算没有遗憾了吧。我把花留给你,也是因为想放弃你了。”

 

 

世界上的人面对问题的处理方式大概有三种,一种是把风险数字化,计算着收益和成本,取取舍舍之间试图找到利润最大化的那个点;第二种是日夜为属于遥远未来的,不可知的不确定性操心,孜孜不倦地填补着每一个失败的可能性;第三种,是前两种人类创造的理性世界中的噪声,我行我素,不按常理出牌,却又有不可扭转的坚定意志。

松本觉得自己是第二种,大野是第三种。

所以他们真的能进入对方的世界吗。

换句话说,如果大野真的向松本告白了,他们就会在一起吗?谁也不知道。即便在一起了,也会有人整天为什么周刊杂志或是体育新闻担心吧。毕竟五分之二不是全部,岚一损俱损。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,松本会因为那个瘦个十斤。

但可怕的是,松本发现近些日子自己的目光变得很容易就被大野吸引过去。他还是那么黑,但没什么,已经习惯了,反而黑着看起来顺眼。手臂的肌肉线条很好看。他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些肌肉呢,是因为和相叶酱的部活吗。

这种思绪越飘越远的状况变得很常发生。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在意那个人。告白真是件狡猾的事情。

可罪魁祸首却铁定了心思一样,各种形式的交集都是最小限度,几乎让松本觉得他是故意的。他难受得要命。难道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。

 

在那之后几天的一个晚上,五分之一的岚打来了电话。

“喂,J吗?”

“嗯,nino啊,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,只是有些好奇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。”

“…倒也没怎么样,让你担心了。”

“不是担心,是打探敌情。”二宫笑着,“但我猜我是没有胜算了,所以决定把你让给他。”

“什么跟什么嘛…”松本笑着,“我们是没有可能的。”

“你和那个人谈过了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他…喜欢过我。”松本犹豫了一下,决定坦白。

“果然…然后你就越来越在意他了对吧。”

“…”

“看样子我猜对了。他对你态度怎么样?有好转吗?”二宫从未如此像一个耐心的医生。

“没有…我觉得他在躲着我。”

电话那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很奇怪吗?”松本哭笑不得。

“没事,只是你们太可爱了。啊真是好奇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啊。”

“nino…不害怕吗?”

“害怕什么?”

“我把事情搞砸,影响到整个团。”

“我不怕这个,反而是你现在的状态更让我担心一点,每天都很累的样子。估计那个人也不好过吧。”

“嗯…”松本发出了大脑运转的声音。

“我说真的呢,我是真担心了。要不然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。我想说的是,他躲着你表示心里还有你,不会有人刻意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。更何况你被他喜欢已经成了习惯不是吗?那就证明他喜欢你也已经是习惯了,没有人能一天之内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。你们都脱离过去的自己太远了,没什么精神像低血糖似的。这样下去不好。”

“嗯…”

“想想吧,这样下去的损耗、你们找到更恰当的解决方式后的利益、以及未来的风险,哪个更重一些?”

出现了,第一种人。松本默默想着。“我会好好考虑的。”

“那就好,帮我向利达带好啊。”尾音是愉快的升调,二宫挂了电话。

松本脸红到脖子根。

 

松本盘腿坐在那盆桔梗的前面。

果然怎么看都是蓝色。

明明已经过了心里的泥土肥沃湿润,埋上爱意浇点水就能长成参天巨树的年龄。明明喝过的威士忌酒瓶已经能组成一个方方的小森林。他却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一下子缩了二十岁,又被扔在了什么地方独自一人,迷茫得很。

过去的自己,心里想的是什么呢。

自己怎么就那么顺理成章地亲了他呢。怎么就把他带回家了呢。看见他的眼睛,被他拥抱的时候,又感觉到什么了呢。

当时的自己,应该是有察觉的吧,自己的喜欢,和那个人的喜欢。

多少年了,向喜欢自己的人撒着娇,被喜欢自己的人撒着娇。日复一日,早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深深扎下了根系,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里。

但那个角落却被忽视了那么久。一直以来他都不愿去触碰,因为怕。怕未来的那些可能性。可尽管如此,该来的还会来,根扎在了那里,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大树。

他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呢。

不想再逃了。

不能再等了。

但大野还会再回头吗?松本希望他会。

 

“喂,大野桑吗?是我,松本。”

“嗯,怎么了?”

“那盆花,我养起来了。”

“扔掉好了啊,明明都不值你那些盆栽的零头。”

“不会扔的。”

“…”

松本深呼吸了一下添了添底气,“不会扔的。还有,你也是,我是不会放手的。”

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,“…是什么让松本桑突然想这样奇怪的事的呢。”

“不是突然。你觉得我是会随便把人带到家里的那种吗?你以为我已经寂寞到被随便什么人表白都会动心吗?因为那是你啊。”

“如果我说我已经放弃了?”

“那我会追你,你在我身上花了几年我就会追你几年。我们不年轻了,但也不老。时间多得是。”

又是一阵沉默,“…润君在哪?”

“在家啊。”

“不要动,一小时内,我要亲到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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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 复健,本是有意加快后面节奏强调整体性的,但自己又读了一遍只读到了仓促…有机会会大调

· 就像Norweigian Wood是Knowing She Would一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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