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只有六根弦的翼

【润智润】雾时雨(下)

  • 新年快乐!!!放出下两小节

  • 上联,小虐小甜醉酒O酱,下联,不温不火温柔M桑,横批,净瞎扯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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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时雨

 

第二天清晨,松本走下楼去,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,便入了浴。

从店里的风吕中出来时,松本看见大野正把火筷子放在炉子上,烤着豆馅包子。看见松本时大野惊了一下,似乎还在在意着昨天晚上的事。

松本以接近最警觉的小动物的方式接近大野,小心翼翼地怕对方逃掉。“很好吃的样子啊。”松本说着。

“要不要尝一尝试试?”大野示意,同样地小心。

松本接过包子,皮被烤得硬脆,里面的红豆软糯到心里去。“好吃。”他不禁叹道。
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大野笑了,眼角出现了松本喜欢的弧度。

松本不知不觉间已经吃掉了一半,感觉有些不好意思,大野却表示很开心,“只是别耽误了吃早餐才好...这里的早餐我还是很有自信的。”他指出。

“在下雪吗?”松本问道。

“没有,在下雾...很浓的雾,几乎是雾时雨啊。”

“雾时雨...”松本自言自语地嘟哝着,走到窗边,推开了窗户。嵌在窗框里的是灰蓝色的景致,跨越温泉街的桥被淹没在浓稠如牛奶一般的雾中,寂静得让人难以置信。松本一时恍惚。

“松润看到了什么?”大野走到松本身边,与他并肩。

“什么也看不到,不就是雾天么。”

“是啊,什么也看不到...”松本侧过头去看大野的眼睛,不知道为什么,悲哀得无可救药。

再望向窗外时,松本感受到了一种冷冽的,不近人情的孤寂。这就是大野眼中的雾中温泉街吗。松本兀自想着。他关上了窗户。

“我们吃早餐去吧。”松本岔开话题,拉着大野去吃早餐。

早餐简单却丰盛,小炉上现烤的鲑鱼肉质细嫩,十分下饭。松本本是吃不进去早餐的,但当天却胃口大开。

“早餐多吃点好...”大野像是很欣慰的样子望着松本。这时相叶也来了,三人在一桌,谈笑甚欢。

饭后相叶说是要去见一个人,便离开了。有些神秘兮兮。

“相叶酱也是有情人的人呐,要不然才不会来我们这地方...”大野一脸坏笑地解释。

“啊...现在只有我一点安排都没有了吗...突然闲下来有些不适应。”松本手抱着脑后,在椅子上舒展身体。

“你是不会闲下来的。我今天早上向女将告了假,今天一整天都可以陪你...”大野顿了顿,补充道“我可以带你去看银坑洞。”

松本看着软软笑着的大野,抑制住了想扑上去拥抱他的冲动。

他们约在整点出发,松本要回房间整理一下换件衣服。大野整理的期间送到楼上去了一件大褂,说是可以一会儿登山时穿。松本太久没穿和式衣物,竟觉得有些生疏了,并且有一些是没穿过的。

他怎么也扎不好雪裤的腰。

大野叹了一声,拿过腰带,松本张开双臂乖乖地等着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感觉大野是离他那么的近,几乎能倒在他的怀里。一股温存从心底渗了出来,可松本这才意识到,旅途中的爱意是很难维持的。

既然很难维持,既然从一开始就被打上时限,这爱意从一开始也就不应该发生。但那就像牙痛,发生了便很难抑制。他不禁有点感伤。

大野帮他穿好了棉外褂,“这才有雪国的样子。”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。

“我感觉我现在像只熊。”松本捏了捏叠穿了好几层衣服的胳膊。

“你没有那么厚的皮毛啊...”大野低下眼睛,顿了顿。“如果人有熊那样的皮毛,那该有多方便啊...而且人的官能也会有很大不同吧。”

“可人又是那么地爱恋着自己的皮肤...”松本亲不自禁地握住大野手腕,拇指轻轻擦着小臂上方的那片肌肤。那么的柔软脆弱。

大野挣脱开了松本的手,就在松本感到怅然的那一瞬之前,给了松本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。两人相贴,大野的头发轻轻擦过松本的耳下,松本心里痒痒的。

松本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雾时雨之中,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切,前路却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 

两人沿着银山川向温泉街的另一端走去。

“真是有趣的天气啊...”大野看着雾中光润如蛋白石般的白雪,“这样的天气也是不常见的呢。”

“只是看不清景色有些遗憾。”松本补充道。

两人在积雪间被清出来的平整小路上行走,雾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散了一些,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银山山脚的深灰色的杉树影子。

松本向身边看去,却看见了似乎带着深深思虑的、大野的脸。大野注意到了松本的目光和自己的神情,不禁用一只手挡住了脸。

“...没什么...”他解释。

“这样的表情,怎么会没什么。”

“我只是在想,松本先生能在这儿住多久...”大野吐出这番话,像呼出了一口压抑很久的叹息。

“不会太久吧...我想在A学年...我是说,下半学年结束前回到学校。”

“果然是这样啊...”

前面的路突然变窄,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行走,也就没有什么话。

松本看着大野的背影,阳光已经透过了雾气,落在大野的身上,清晰得不真实。乌鸦的叫声从杉林里唤起。

 

去银坑洞的路上会路过一个小瀑布,水声使得山间愈发的寂静。

银坑洞是早年间留下的,如今已经废置不用。木板搭起的狭窄通路与点燃的煤气灯有一股大正的风骨。

大野牵起松本的手,在他诧异之时大野解释道,“里面有些陡,松润还有些虚弱,摔倒了就不好了。”

两人隔着手套牵着手,有一种奇妙的感觉。

“为什么这样照顾我呢?”松本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
“因为我们是朋友啊。”大野回头,似乎想给松本一个笑容,却只能做出一个哀伤的表情。

他似乎喜欢我。松本这样想着,心中一阵痛楚。银坑洞的景色让人叹服,但松本却有些无心欣赏。

在走到出口时,有光照了进来。松本看见大野逆光的背影突然停住,心中一惊。大野转过身,紧紧拥抱住了松本。因为他站在上面的台阶,松本的脸正好埋在大野肩膀,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住。他想把大野带到东京,他想和他在一起。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。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。他能做的,只有偷偷嗅一下大野的衣香。

过了一会儿,大野松开了松本,嘴里轻轻念了一句,“抱歉。”

 

走出了洞口,他们踏上归程。

旅途中的感情是靠不住的。

“松润来的时候,我就觉得,啊,东京的人真了不起。”这是当两人能再一次并肩行走时大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。

“你可以来东京,我谁说真的。”松本从侧面注视着大野的眼睛。

大野没和他对上视线,淡淡地说,“有时好意反而能把人拌住...女将希望我接下这里是出于好意,旅馆后继无人,如果我甩开这一切...”

“没关系,换做我我也丢不下...”松本只能这样安慰着。

“太小了,真的,这里太小了...”大野垂下眼睑,低垂的睫毛几乎挡住了眼睛。

“这附近有能喝咖啡的地方吗?”到达温泉街后松本问大野。

“没有...卖和果子的倒是有一家。”

于是两人去了那家店吃了红豆汤。松本在那买了黑得像炭一样的豆包,然后便回到了旅馆。

 

子守呗

大野的话提醒了松本归期的临近,这使松本茫然不知所措。大野属于雪国,松本属于东京,他们任何一方离开他们属于的地方人生都会被大幅改写。

松本在旅馆内看书,不时望向窗外。虽说是雪原,但却没有茫茫之感,孩子们玩闹着,有人清理着屋顶的积雪,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息。可让松本在这里住上一辈子,他是做不到的。

大野是对的,这里太小了。风景再美,总会有熟视无睹的那一天。

晚餐的时间到了,松本下楼时看见大野在忙碌地打点着旅店,也就没有去搭话。

就这样度过了晚上,松本甚至觉得也许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到他回东京,心中怅然就像丢了魂。虽然理智告诉他,这样更好,但还是无法撼动心里的那种失之交臂的悲哀。

 

但当天深夜,松本睡得不实,被长廊里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惊醒。似乎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,却又停在了他的门口。

松本向门口望去,从走廊灯的影子辨别出那是大野。他赶忙爬出被子,打开了门,却不知大野是靠在门上的,他一下子倒在了松本怀里。酒气浓重。

松本还以为大野会一下子起来,可他没有,反而是顺势环住了松本,在松本的怀里蹭了蹭。松本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
“今晚,就今晚,让我任性一下好不好。”大野声音闷闷的。

“好,今晚随你的便。”

大野爬进了房间,拉上了门。他缠着松本坐下,偎依在松本身上,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。

“我被客人叫去陪酒了,没想到那人喝的是威士忌...威士忌...头疼得很。”他又离开松本倒在桌子上,挣扎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狠命灌了下去,喉咙里滚着声音。

松本把泥醉的大野揽在怀里,大野哭得脸皱在了一起,“这算什么啊松本先生...告诉我这都算什么啊...”

哭了一阵子,大野平静了下来,或是突然感觉难受,坐直了身体,揉着太阳穴,“啊,头痛,想吐吐不出来,难受极了...”

“解开衣带躺着醒醒酒吧。”松本倚在了大野身边。

大野不依,翻腾着去窗边把窗户打开吹风。

“回来,会感冒的。”松本关上窗户抱住大野的腰把他拉向床铺边,“今晚你睡在这儿吧,回屋子了没人照顾你。”

“不要...”大野挣扎着,他想起来,却被松本按在床铺上。因为已经酩酊大醉,他完全使不上力气。

松本松开了他的衣带,却有一种异样的感情突然从心头涌现。这感情如此强烈并难以克制,以至于在他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吻上了大野的嘴唇。在品尝够大野的下唇后松本轻轻吻了一下大野的下巴,然后舔吻起颈窝处柔软光洁的皮肤。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嗜血的困兽,胸中火热燃烧的东西难以克制。

可等他渐渐冷静下来后,他听见耳边大野哽咽着,“我没错,错的是你啊。不是说好了我们只做朋友的吗。你输了啊...”

这句话唤起了松本的罪恶感,理智开始回到头脑,他停了下来,抚摸着大野的脸颊,“对不起...”他说,“对不起...”

大野哭得一塌糊涂,把脸埋在被子里,发出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的呻吟。平静下来后,大野喃喃道,“松本先生果然是温柔的人呐。”

他坐在大野身旁,大野背对着他。松本看着被子里小小的一团,温存寂寥。

松本坐了一会儿,没有睡意,却听见大野轻轻地唱起了歌。

“下做乌鸦巢,上筑麻雀窝,蟋蟀在林中,啁啁叫不休。”声音清澈悲戚。

松本拍了拍大野的胳膊。

“这是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常唱的歌儿,作为摇篮曲...”大野开口,“睡吧,松本先生,我酒醒了一些了,要走了。”他爬了起来,松本没有拦他。

“她现在怎么样了?”

“死于空袭。”大野淡淡地说,离开了房间。

再回到自己的被子中时,松本感受到了大野残存的体温,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。他感觉到离别的日子临近了。也许就是明天。

 

 

 

四月初,东京樱花纷飞。

松本顺利地在大学继续学业。东京这只巨兽也开始渐渐地恢复活力。人们最擅长的就是遗忘伤痛。

可有一些东西是难以遗忘的。在山形的几天在松本心中留下了抚不平的痕迹。

他给大野写了很多封信,祈愿着这些文字能被送到闭塞的雪国。可至今没有收到一封回信。

直到有一天,四月的一个不能再普通了的夜晚,松本的门铃响了。

松本有些疑惑,他并没有约任何人在那天来他家。于是他透过门镜向外望去——外面,是他朝思暮想的身影,小小的,穿着与东京格格不入的浴衣。松本赶忙开了门。

他们紧紧拥抱,就像是渴望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那样。

“我来了。”大野抚摸着松本脑后的头发。

“太好了...”松本声音颤抖,过于激动以至于有些喘不上气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松本才放开胳膊让大野进房间。松本打开窗子,外面吹进了柔软的东京四月的风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松本在厨房问着,他在犹豫是拿水还是酒。

“太想见你了,我就来了 。火车和电车,顺着你寄来的信的地址摸来的。”

“女将给你放假了?”松本问道,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件事几乎不可能。

大野果然摇摇头,“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,不回去了。她是不会放我出来的...虽然会给大家添麻烦,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。”

“那你今后怎么办?”松本想了想取出了日本酒——他记得大野不擅长西洋酒。

“我啊,现在住在父母给留的房子里,先打打零工,以后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靠三味线吃口饭。”大野语气很淡,甚至是愉快的。

但松本却听出了他话里意味着什么,“你本可以过得平静又殷实的...你会继承那个旅馆,拥有自己的家庭,你会...”

可大野却不顾一切地吻上了松本的嘴唇。他们鼻尖碰在了一起,有些疼。

“不如你...”在亲吻的间隙大野喃喃着,“我想过了,那些东西,全都不如你。”

松本胸中一阵酸胀,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大野的吻,并感觉到春风月光银河都一股脑地涌向他的屋子,涌上了他的心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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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被对唱萌到吐血

  • 写到最后就没词是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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